收购玉米案改判无罪 打算重新做小买卖

收购玉米案改判无罪打算重新做小买卖

【收购玉米案改判无罪】2月17日上午9点，内蒙古农民王力军收购玉米获罪案再审宣判，巴彦淖尔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撤销原审判决，改判王力军无罪。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此前，王力军未办理粮食收购许可证、未经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核准登记并颁发营业执照而收购玉米，经营数额218288.6元，非法获利6000元。他曾被以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并处罚金二万元。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2016年12月16日，最高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再审决定，指令巴彦淖尔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本案进行再审。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再审之前，“冰点”派记者采访了王力军。他说，“如果再审宣判无罪，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西安看看女儿的新房。”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他还要重新开始做小买卖。一起祝福他！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绊倒在贩粮路上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王力军从没想过，在自个儿最熟悉的收粮路上，会藏着一块看不见的“石头”，狠狠地把他“绊了一跤”。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直从临近村庄收购玉米贩卖给粮库或公司。这条路他走了7年。直到2016年3月，因未办粮食经营许可证及工商执照，他的行为被当地法院认定为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两万元。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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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判决引发舆论的巨大争议。有律师评论，王力军犯的非法经营罪前身是1997年修改刑法被废除的投机倒把罪，“ 是计划经济的最后堡垒，投机倒把罪废除后留下的一条阑尾。”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也有学者认为，规定收购粮食必须办理粮食经营许可证的《粮食流通管理条例》有“浓厚的旧体制色彩”。但只有初中文化的王力军对外界的讨论并不知情，他只知道自己因为做买卖，成了一个“罪犯”。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幸运的是，绊倒他的这块石头正在被一点点移开。不久前，最高人民法院发布通告，认为“原生效判决在适用法律上确有错误”，指示当地中级法院再审此案。2016年11月，国家粮食局印发《粮食收购资格审核管理办法》，规定农民今后从事粮食收购活动，不用再办理粮食收购资格。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这一变化或许与王力军案有关。”在一审审理该案的巴彦淖尔市临河区法院，宣传科科长王震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感慨。他记得，在新的管理办法出台之前，国家粮食局和内蒙古粮食局都来法院调研过该案。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如今，记者扛着摄像机，带着录音笔闻风而来。一架无人机跃上了房顶上空，只为从最好的角度俯拍下他家有着38年历史的土房和晾晒着苞谷的院子。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他对变化措手不及。不擅长言语表达的王力军，大部分时候都沉默着，妻子张美丽时常成为他的发言人。抽闷烟是他“摊上事儿”后，最常见的举动。张美丽半夜醒来时，常常看见丈夫一个人坐在土炕上，一声不吭地抽烟。桌上一个不起眼处，摆着一小瓶谷维素和几包安神补脑液，那是老母亲花了26元买的。出事后，儿子常常彻夜难眠，直至头疼发晕。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即使再审通知书下达后，王力军的眼神中仍透出焦虑不安。 当妻子跟记者诉苦时，他连忙制止。“一码事归一码事儿！”他冲妻子大声喊道，然后向记者强调，“我们是农民，和政府作对，就像鸡蛋碰石头。”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自从出了这事儿后，张美丽发现丈夫“脾气变暴躁了”。他还是不爱说话，但从前“轻声细语”的他，如今“嗓门高了不少”。不过，张美丽对丈夫的变化并不生气，“这事儿砸到谁头上，不都委屈吗？”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跌倒之前，王力军原本以为只是遇到一次再小不过的“磕碰”。2015年3月，他和妻子开着二手农用车，跑村串户收购玉米时，有农户因不认可农用车的自重，和他们发生口角，给工商局打电话举报“缺斤少两”。他们没觉得有啥特别，“做买卖时遇到拌嘴在所难免”。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然而，王力军没想到，他的材料，从工商局挪腾到经侦大队，接着从检察院挪腾到法院，最后变成一张威严有力的刑事判决书。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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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样，村民大多并不理解非法经营罪的概念。“要收粮证不合理，他这才多大点规模？”同村的老汉韩大祥想不通为啥做小买卖会有罪。 他倒是对曾经的投机倒把罪印象深刻，然而，他清楚记得，改革开放后，农民卖个鸡蛋不再偷偷摸摸，那时电视里天天高喊口号，“胆子大点！步子快点！”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被工商局审查后，王力军也曾尝试办理那张小小的粮食经营许可证，但被告知仓储设备和场地不符合要求。没有粮食经营许可证，他也无法办理工商营业执照。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最高人民法院指令再审之后，王力军案的一审主审法官张利军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一审判决依据了当时的法律法规。”这是在王力军案被广泛报道后，他首次直面媒体。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其实我们基层法院也很无奈，要是最高院不下达这么一个再审通知书，让结合实际情况判决，我们下面哪敢有法不依呢？要是判无罪，很可能连审核都通不过。”王震叹气道。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不管怎样，王力军就这样跌入了这个漩涡中。花了2.4万元买来的大型脱玉米机，再也没有发出清脆的哒哒声。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此前，庄稼人和买卖人，这两个身份，在他身上共存了30多年。今年46岁的王力军，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卖废品。那时，家庭贫困但“一心想念书”的他，在村里四处转悠，玻璃瓶、废报纸和破纸箱都成了他的宝贝，攒够一定数量后，他跨上自行车，一溜烟骑到废品收购站，换上个几毛钱，“学费就凑到了”。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做生意是这个农民追赶时代的方式。在村里，村民都直呼他小名“长在”，普遍认为他“不爱说话”，但是“为人挺好”。村里经营小卖部的娄换文，拍着大腿反问，“他为人要是不可靠，我能把家里的玉米卖给他？”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王力军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农忙时，他和妻子种地，自家有12亩田地，还承包了20来亩地，种上葵花、玉米和番茄。农闲时，他反而比往常更加忙碌。从扯着嗓子高喊，到喇叭循环播放， 他的小车上吆喝的内容，随着时代变了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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