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砍手党村”今昔:年轻人纷纷外出 依旧贫穷(2)

说起这些，冯成金浑浊的眼睛里有泪流出，他哆哆嗦嗦的样子，让人分辨不出是出于伤心还是疾患。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冯成金的侄子参与的是2005年轰动一时的“少年阿星杀人事件”，因为工钱纠纷，温江人阿星刺死了广东工厂的主管并抢走了400元钱，冯侄是同谋。当时，用暴力来保障生存，在温江村走出的打工者身上形成条件反射，他们本性不坏，但徘徊在善恶的边缘。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阿星曾对采访他的记者说：“我觉得城里人就是那个高楼，高到天上去了，我们在下面仰望，看得帽子都掉下来了，都看不到人家。”自身贫困但又被城市的富裕所诱惑，钱就成了他们的宗教。一位老乡形容，抢到钱的那一刻会抬头望着天空笑，不管明天死活。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在阿星的记忆里，跟风抢劫一开始是无意识的，相互间的影响发生在同乡间日常的交往中，那种交往是温情脉脉，甚至是患难相助的。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阿星的本家长辈、温江村村头小卖店店主老闭说，阿星的父母现在还在广东打工，他父亲在2008年被工作多年的工厂辞退，从他出来打工的1992年，到被辞退的2008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黄金时期，中国货物出口额年增长率高达19.6％，制造业创造了中国GDP总量的1／3，“中国模式”引人关注。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如今，老闭并不清楚这家亲戚的近况，说起那些犯人，很多留守的村民都摇头不言，像村子里很多紧锁的大门一样讳莫如深。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老闭50多岁，个子不高，带着3个孩子，开了家小卖部，出售5毛钱一袋的那类零食。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天空飘来一片乌云，群山很快变成了水墨色，四处游荡的鸡迅速排成一排躲在屋檐下。雨点打在砖瓦房和泥坯房上，宁静的村庄只有动物的叫声和流水潺潺，老闭家没来得及封上的屋顶立刻噼里啪啦地漏起雨来。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这房子是我老婆出去打工挣回来的钱，不是我哦。”老闭说，他3岁没了母亲，将近40岁才成家，“那时候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唱山歌，现在的歌节都是老人去，青年全部去广东了。像大姐（即大女儿）那样，要是读书能够认懂，五六年之后再出去；要是考不上高中，就老老实实去打工，帮我们扛起这个家，不出去做工没饭吃的。”如今，外出打工的温江人不再做“砍手党”。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他的大女儿今年14岁，一会和10岁的弟弟在小电视机前看碟片，一会跟12岁的妹妹在旧作业本上描图案，听到父亲提到自己，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下午3点，一家人决定吃一天的第二顿饭，老闭炒了白菜，煮了一锅稀饭，又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儿子一罐。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儿子吃完饭，无聊地坐在柜台里逮苍蝇，他马上要读小学五年级了，家的对面就是温江小学。一名六年级的学生说，原来班上有48个人，现在只有23个了，很多同学都跟着父母去了广东，回来之后变化很大，“变白了，变高了，穿的衣服好看，学习变得好好。”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那些随着父母打工的孩子只回来几天参加考试，就又匆匆离开。这所拥有6个班级和6位老师的学校恢复了沉寂，曾经，很多“砍手党”成员没从这里毕业就外出打工，“以为抢完钱就跑了，根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杨成康曾经的兄弟、“砍手党”的灵魂人物阿显，被判刑15年，今年即将出狱，他曾把同乡人的犯罪归结于教育的落后和找不到工作、遭受歧视。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请你们不要离弃他们。”面对前去拍摄的镜头，他把这句文绉绉的话念了好几次，直至眼里涌出泪水。Pfh鄂东网|xianzhaiwang.cn

广西“砍手党村”今昔:年轻人纷纷外出 依旧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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