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城管 带上律师去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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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城管执法队员在处理占道经营的商贩时，醒目地举着“城管执法，请予以支持”的告示牌。人民视觉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城管的“温柔一刀”，让石材店店主李涛刻骨铭心。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那次来执法，他们不恼不吵，只是一个劲儿拍照。这突然‘温柔’起来，还真让人不适应，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李涛的店铺位于深圳市龙华新区民治大道530号，在他以往的印象中，城管和商贩之间像是“猫鼠游戏”：你来了，我就跑；你走了，我再来；实在不行怼上了，那就是“针尖对麦芒”。城管群殴商贩、小贩打伤刺死城管“上头条”的恶性事件，李涛也没少耳闻。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没几天，李涛就收到民治街道城管执法队开具的行政处罚决定书：超出门店、窗外墙摆卖属违法经营，按照其违法摆卖面积处以2.7万元罚款。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这样的罚单周围不少商贩都收到过，我当时想的是不理他，他也不能把我咋样，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这张2015年9月开出的罚单，李涛就这么一拖大半年。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出乎李涛意料的是，城管这次尽管看上去“温柔”了许多，但追罚却是锲而不舍。在接连而至的催告中，一份落款“广东淳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函令他惴惴不安好一阵子。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民治执法队并没有闲着。在用尽一切行政手段并备齐了各环节的完整证据材料后，他们向深圳市盐田区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今年7月，法院裁定强制执行，这是龙华新区首例由城管部门申请法院强制执行的案件。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由于李涛名下无可执行的存款，他被列入待执行名单，这会影响他的个人诚信记录，今后贷款受限。李涛后悔不迭，同条街的其他商贩也无不为之一震，受罚的商贩们不敢再拖，都主动捏着罚单找上了执法队的门。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多年占道经营的市容顽疾得到明显遏制，一条街道旧貌换新颜。这让民治执法队所有队员松了一口气，也不禁对驻队服务的淳锋律师事务所年轻律师王毅刮目相看。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王毅只是在深圳城管执法队伍驻队的100名律师之一。2014年7月，深圳市开始试点“律师驻队、随队执法”，第二年9月全面推行。一年多时间，全市66支执法队已有57支聘请律师驻队，覆盖率达86%。与此同时，2009年以来城市管理领域内一直处于上升趋势的暴力抗法事件，在2014年至2015年刹车扭转、掉头向下。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此项改革最早发端的南山区沙河街道城管执法队，试点律师驻队的第一年，案件执行率就达97%，比2013年提高了54%，第二年又进一步提升到99%；律师驻队两年多来，暴力抗法事件仅2宗，而2013年达38宗。就整个南山区而言，2015年之前，每年都在300宗以上，几乎每天一宗，而2015年没超过10宗。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律师驻队、随队执法”，并非只是看上去很美。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85后”女律师驻进了城管队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过去做城管，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城管出身的唐恩明对记者坦言，“过去我一直以为，城管也只能是这么个干法，直到2007年至2012年转岗去了南头街道司法所当所长才换脑。”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唐恩明现任深圳市南山区沙河街道党工委委员、执法队队长，这个40来岁的中年汉子，点燃了“律师驻队、随队执法”改革的第一把火；他所蜗居的那间办公室，成了试点的“策源地”。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司法所的5年，唐恩明与律师打交道最多的案件是劳资纠纷。“工人和企业发生纠纷，闹到我们那里，再把人社部门请过来协调。他们神了，声也不用高，嘴也不用吵，更不用动手动脚。把案子事实了解清楚了，当场摆出法律依据，一条条跟企业说，违反了哪条，要怎样处罚；再跟工人说，你们提的哪条合法，哪条不合法。说得两边都心服口服，没脾气了。好，现场开单，双方认账。”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这段经历，给了唐恩明很大触动。2013年7月，重回城管队伍的唐恩明，脑子里始终萦绕这样一个念头：怎样让城管执法跟人社部门一样，有尊严、有威信。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不能简单粗暴，更应强调文明劝退、就地取证、按法律程序开单处罚。”深圳市城管行政执法监察支队副支队长张建军说。彼时，在舆论压力面前，城管希望告别那种被妖魔化了的野蛮形象，走法治化道路。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唐恩明看来，归根到底还是要靠“法”来解决，“谁懂法，会用法？莫过于律师。”他眼前一亮，脑子一转，想到了在司法所处理一起交通事故纠纷时相识的律师——广东国晖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谢挺。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2014年6月，唐恩明、谢挺、南山区城管局执法监察大队副大队长江豪、蛇口消息报记者雷玲，几个人一起窝在唐恩明的办公室里，开始谋划一场后来被命名为“律师驻队、随队执法”的实验。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城管给人感觉是武的，律师是文的，一文一武能不能相容，一开始也拿不准，所以大家说先搞半年，试试看。” 谢挺说。双方草签协议，南山区城管局和沙河街道办共同出资9万元，聘请国晖事务所派驻律师。一个月之内，谢挺手下的“85后”女律师王跃琼就到执法队报到了。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王跃琼的到来，在几乎清一色男性的城管队里激起涟漪。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城管面对的情况那么复杂，执法环境有危险，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有时还架不住，她个20来岁的姑娘，能派上用场？”队员们面面相觑，满脸狐疑。甚至有人跟她说：“你就每天坐坐班好了，该干自己的事干自己的事，执法这一块，你帮不上忙。”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王跃琼有备而来。上岗之前，她就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摸清城管的职责和相关法律法规。执法队员们不太配合，她就自己整理案卷，面对很多石沉大海的处罚单，跟谢挺和唐恩明商量后，一个月后就发出第一批26份律师函。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没过几天，我们就觉察到了不一样。除了一家‘老顽固’，其余25家被处罚对象，接到律师函后都不请自来了，有的还通过熟人渠道向我们打听：‘这次动真格的了？罚款能不能打个折？’”副大队长郭超说。以前100张罚单，能够主动到队接受处罚的只有40单出头。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这些‘老油条’连我们都不怕，却怕你，律师函里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被队员们围着问，王跃琼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堆法言法语，讲清楚利害关系。他们不是怕我，是怕法律。做生意要挣钱，他们也不愿惹上官司，骨子里还是有畏讼的心理。”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初战告捷，唐恩明和谢挺等人趁热打铁，在实践中完善“律师驻队、随队执法”各项工作流程和运行机制。明确驻队律师以购买服务的方式为执法队提供法律服务，律师职责包括提供法律咨询、开展法制教育、严格执法审查、开函催告履行、介入现场处置、申请强制执行、代理复议应诉等十大项，并设计了一系列法律规范文书和考核管理章程。QX7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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