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华医院用客服冒充专家坐诊 6成患者来自卫视广告(2)

“癫痫咨询部”位于海华医院200米外的一处简陋平房内，进出人员均需录入指纹。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数十平米的大厅连同旁边两间小屋，总计约60个工位，每个工位配有一台电脑，“咨询员”的桌上还有一台带有防数据遗漏功能的电话，10多名客服正戴着耳机“隔空问诊”。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行政主管林珍华（化名）要求记者以医生身份面对患者，将记者化名为罗辉。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喂，这里是北京海华医院，我是咱们医院的金大夫，你想咨询癫痫方面哪些情况呢？”一份长达13分32秒的录音显示，这是来自河南的患者刘桂英家属打来的电话，27岁的咨询员张忠勇（化名）以医生名义开场，而他没有任何从医资历，只是此前做过医药销售。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张忠勇在对方模糊不清的吐词中，听了4分38秒后，打断了对方：“像你爱人这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啊，抓紧时间来治一下吧，80%是癫痫病。”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像她这种情况过来治疗，一个星期强化治疗，完全可以康复。”张忠勇接着推销起了医院技术，称对方当地医疗条件有限，没有专业的检查设备，所以查不出来。而到了“海华”，会做癫痫基因病理检查、神经递质的检测，不管发不发作，都能查出来。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你也看电视了，咱们院长杨少波治疗癫痫非常有名，现在到医院来的患者特别多，只有提前约上专家号才给看病。”接着，张忠勇向对方发出邀约，明天能到吗？我给你看下专家号有没有？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张忠勇停顿了一下，说，“你先去订票吧，订好了票再说。”对方连连答：“可以可以。”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癫痫咨询部，像张忠勇这样的咨询员共有18人，咨询部主管赵晓月（化名）透露，截至3月24日，癫痫咨询部3月份到诊患者276人。张忠勇到诊人数达21人，属最多。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多名脑瘫咨询部离职员工证实，每月脑瘫患者到诊人数在20人左右。平均一名患者花费四万到六万元，20名患者诊疗费就达百万元。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电话咨询”也根据到诊人数拿提成。以脑瘫新单（三个月以内数据）为例，每到诊一人，咨询人员提成50元，患者诊疗后，还会有1%至1.5%的流水提成。到诊人数排名靠前的咨询，还会拿到300-800元不等的奖励。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如果是脑瘫旧单（三个月以上的数据）提成可达100元/人，提成更是能拿到2%-3%。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真假“白大褂”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海华医院原脑瘫咨询李丽（化名）对自己披上白大褂“接诊”的经历，唏嘘不已。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患者一岁多了，脑袋就拳头大小，脑瘫还伴有癫痫，每隔十多分钟就发作一次。”李丽（化名）回忆起去年11月打电话招揽过来的广东“客人”王淑珍（化名）。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李丽还记得，患者信息是从旧数据中打过来的，所谓的旧数据是指，患者过去向医院咨询过，但没来就诊。“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她几乎跑遍了北京的各大医院，都跟她说治不了，对我很信任。”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没想到的是，王淑珍的孩子住院4天后，医院要她转至北京儿童医院，但因医院之间没对接，“她们连号都挂不上。”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3月29日中午，记者以老家有亲戚患脑瘫为由，拨打海华医院官网电话咨询。接电话的人自称纪医生，在记录下大致情况后，约记者第二天到院咨询。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次日上午11点，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丰台区育菲园东里的海华医院。大厅内十分冷清，挂号处、取药窗口前也不见病人身影。楼梯两侧的墙上悬挂着多幅癫痫行业协会领导来医院视察的照片。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前台穿粉色制服的护士得知记者已与纪医生约好，让记者挂了一个免费的咨询号，便带着记者去见纪医生。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医院二楼，护士推开一间诊室的门把记者带到“赵主任”跟前，胸牌上显示“外科副主任医师赵希军”。记者问起纪医生的身份，赵主任称：“纪医生是我助理。”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记者查证，赵希军及护士口中所说的纪医生，实际上是癫痫咨询部咨询员安建军（化名）。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询问了大概病情后，赵主任称，脑瘫需要做多个手术，具体要病人来了再决定，做手术加上休养要在医院住10天，让记者通知老家亲戚准备五六万元钱。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脑瘫这么大手术，你去一级医院做？”记者从西城、丰台、朝阳等区卫计委确认，一级医院只能进行小型手术，不能做脑瘫手术。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记者注意到海华医院大厅右侧悬挂着“医务人员一览表”，其中并无赵希军的信息。旁边助理李淼支支吾吾地解释：“赵主任是脑瘫协会的专家，这两周新来的，还没来得及把他的信息写上。”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上述一览表上展示了海华医院设有妇科、男科、口腔科等多个科室，记者向李淼求证“专科医院”的说法，李淼含糊其词称：“脑瘫会牵扯身体各个方面。”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当今社会，一些骗子忽悠患者看病，患者不仅损失了金钱，更重要的是耽误治病时机。”中国武警总医院脑瘫治疗专家张华（化名）说。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六成患者来自卫视广告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海华医院仍旧沿用着过去投放电视广告夸大治疗效果的方式招揽患者。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四川卫视专题20分钟《杨少波——仁心抗痫》13：21开播，请登录9002座席做好接听准备和来电登记。”3月25日13：24，癫痫咨询部行政主管林珍华（化名）通过飞鸽传书软件发送如上提醒信息。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行医30载，参与诊治各种疑难杂症，”“北京海华医院癫痫病的学科带头人，他是我国从事癫痫病专科研究较早的抗癫痫专家”，电视字幕中如是描述杨少波。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其官网中，该院杨少波和沈洪俊、刘廷奎等4名医生一起，被描述为“资深癫痫专家”。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北京宣武医院功能神经外科主任、北京抗癫痫协会会长张国君曾在学术上参与海华医院合作或辅导。“我们从2009年底开始合作，维持了两年多，最后由于理念不同终止合作。”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张国君提到，杨少波原为北京抗癫痫协会理事，“癫痫协会在2015年换届选举，考虑到他在电视上到处做广告，最终没选上，我们对这样的虚假宣传非常反感。”gqZ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广告还没放完，大厅内的电话如潮水般涌进。“您好，这里是北京海华癫痫专科医院，你想了解哪方面病情？”咨询员们盯着电脑屏幕，戴着耳机与咨询者对话，气氛紧张而忙碌。

海华医院用客服冒充专家坐诊 6成患者来自卫视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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