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玉米案改判无罪 打算重新做小买卖(2)

他卖过反季蔬菜，自行车后座上一边架一个大铁筐，每天赶去城里的集贸市场，然后运回农民能买得起的便宜菜，包括韭菜、甘蓝、茄子和黄瓜；他收过一捆捆的猪毛猪肠，村民乐意卖给他，“总归能挣点钱，不然也就扔了”；他还收过猪羊，运气好一天能收三五头，挣上二三百元，只是沾上一身牲口的腥臭味。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每次进城，王力军总是留意城里收购些什么产品，然后反观村里有什么特产。他不停地奔波于城乡之间，成了庞大的供需网络中的一根毛细血管。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从骡车到自行车，从把式三轮车到有驾驶室的三轮车，从五轮车到二手农用车，王力军使用的交通工具不断更新换代，往往挣到钱之后，就卖掉之前的车，换上一辆速度更快、载重更大的车。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他做小买卖的足迹不断延伸，不仅去过自治区内的呼和浩特市、乌海市，最远还去过陕西神木县卖瓜果，每天在驾驶室过夜，或是仰面趴在瓜上睡觉。回去时，他从当地煤矿拉上十几吨生煤，捎给提前联系好的四五户农民，挣个路上的油钱。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终于从贫困跨入了中等。”王力军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和妻子盖起了五间砖房，每年添置沙发、电视之类的大物件。王力军骄傲地说，他们家还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女儿考上了一本高校，每年花费高达两三万元，“学校里有很多外教”。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然而，如今他似乎又被时代抛下了。一场官司让他又变回了最纯粹的农民，“罪犯”的身份让他感到“抬不起头”，话比从前更少了。每月他要写报告，谈谈对自己犯罪的认识。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他并未选择上诉。吃了官司后，他的家里已经被掏空，除了上交非法经营收入6000元，还有罚金和各种活动经费，“总共花了好几万元，要种10年玉米才能收回”。更重要的是，当时他对翻案不抱希望。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在收到有罪的判决书之前，走村串户的小贩王力军曾经颇受农民欢迎。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田地的产量越来越高，一亩苞谷地的收成，从最初的500斤蹭蹭蹿到了近2000斤。村里的老汉告诉记者，“原先一个队打30万斤粮就不错了，现在一家就能打三五万斤，产量最少翻了10倍！”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随着产量的攀升，卖粮成了一个新难题。“农民自己卖粮时，几十个骡车排在乡里粮库前，有时候等上一天也卖不掉。”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有了二道贩子之后，农民不受苦了，跟老板一样，不用再去低三下四地排队。”韩大祥一边摇晃身子，一边翘着二郎腿，在晃眼的阳光下笑着说。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市场放开了，才能一家有女百家求呐！”他甚至希望贩子能更多一些。要是只有一家收粮，价格可能就低，而且质量要求高，要是杂质和青稞稍多，粮食可能就没人要。瓜果之类的农副产品，外地来的贩子越多，农民越是乐得合不拢嘴。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脚踩着最熟悉的泥土，王力军认为自己捕捉到了新的需求：农民往往没有大型脱玉米机，也没有高效的运输工具，而粮库也更欢迎容量大的农用车，而非一般农户的小四轮车。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每天凌晨5点，他和妻子出门，开着二手农用车，后面拖着橙黄色的脱粒机，穿梭在村子间收购玉米。有时晚上一两点才回家。夜里最低气温零下20多摄氏度，汽车常常打不着火。他俩就去田里捡点柴火，点燃后放在油箱下烤。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有一回，他们“差点冻死在外面”，只能恳求前面的车拖着他们的农用车，凌晨四五点才回家。那一次，张美丽冷得舌头打颤，感冒了整整一个月。而王力军也因为常年挨冻落下了腿疾，双腿常常抽筋。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今年冬天，他们不用再体会这种刺骨的严寒，但一家人的心情似乎更加复杂。王力军还是期待着，能尽快听到脱玉米机轰鸣作响，重新踏上那条走了千百回的道路。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被判有罪后，王力军不能离开巴彦淖尔市临河区，每周要向司法所汇报行踪。女儿去年结婚了，王力军在家给她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院里搭起了帐篷，摆了十几桌流水席，还请来了乐队，演唱草原歌曲和喜庆的《好日子》。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但他还是难掩自己的悲伤，女儿跨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感到“揪心的内疚”，不能按照习俗把女儿送到西安的新家。甚至，他没敢跟亲家提自己被判刑的事儿，怕影响到女儿。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 如果再审宣判无罪，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西安看看女儿的新房。”王力军脱口而出。他还要重新开始做小买卖。家中搁着一份农资产品电商公司的宣传单，虽然他不懂“互联网＋”是啥意思，但他想做村里的代理商。N8V鄂东网|www.xianzhaiwang.cn

收购玉米案改判无罪 打算重新做小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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